我站住了看他,老头走到一边,那里有个狗棚子,他把木门打开,吹了声呼哨,从里面钻出一条黑色大狗,锁链子挣的嘎嘎响。
这狗极凶,浑身无毛,喉头发出“呜呜”的声音,两个眼睛都是血红的。
老头把链子解开,挽在手上,大狗冲着我狂吠,后脚在地上猛刨,抓的到处都是土。
我汗如雨下,不敢动一下。这狗太凶了,如果转身跑,它三步两步就能追上我,到时候活撕了我都不一定。
老头不说话,做了个招手的姿势,示意我过去。
我深吸口气,犹豫好半天,实在没有办法,磨磨蹭蹭走过去。心里真是懊悔极了,自己扯这个闲篇干什么,这下完了。
我来到老头面前,老头一松铁链子,黑狗顿时跳到我面前,狂叫。我吓得一动不敢动,那只狗竟然拱上了我的腿,一边叫一边扯着裤子,我吓得腿都软了。
老头撅撅嘴,示意我到第二间石房子前。我老老实实在前面走,他在后面牵着大狗,到了房门口,老头掏出钥匙开门,冷冷道:“进去。”
我走了进去。
这栋房子比第一个要大很多,四面墙贴着发黄的纸,正中有一尊佛像,我一眼就认了出来,居然是畺良耶舍。
畺良耶舍盘膝坐在神坛上,是用黑色的木头雕刻成。右手放在膝头,左手掐了个指印,最为怪异的是,它的周身缠满红线,显得鬼里鬼气。
天门道是白莲教分支,白莲教至高无上的心法十六观创建人就是畺良耶舍,所以这里出现这个,倒也在情理之中。
我正看着,老头在后面推了我一把:“跪下。”
大狗在身后汪汪叫,使劲扯我的裤腿,我没有办法,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好跪在地上。
老头把大狗拴在门口,狗还在狂叫。他到神坛旁从桌子下面掏出坛子,把手伸进坛子里摸,时间不长摸出一个血淋淋的肉,不知是什么玩意,扔到外面。
黑狗一口叼住,趴在门外,啪叽啪叽吃起来。
老头坐在蒲团上,屋里极其阴暗,光线难入,只有蜡烛的火苗在颤抖。
“你是哪来的?”老头问。
我磕磕巴巴像是背课文:“我是吴家屯的,学生,放暑假来亲戚家玩,在林子里走散了。我真是不是故意的,你放了我吧。”
老头慢条斯理拿出一个铁盒子,从里面掏出土烟,慢慢卷好:“除了你还有谁?”
我赶忙说:“没了,就我自己,和别人走散了。”
老头点点头:“既然这样,那你就别走了。”
我吓懵了,暗暗后悔,我要说还有同伴,他还能顾忌顾忌,说只有我自己,老头肯定以为我死了都没人知道,更肆无忌惮了。
老头呵斥我:“赶紧跪好,低头!”
我不明所以,只好按照他说的,把头深深埋着。他站起身,拿起了什么东西,慢慢悠悠走到我身后。
我呼吸急促,后脖子窜凉风,心想不能坐以待毙,干脆拼了得了。正要起来,突然脑后挨了重重一下,大脑瞬间空白,摔在地上昏迷过去。
不知多长时间,我被人用水淋醒。动了动,发现被捆得紧紧的,扔在地上。还是在这间屋子里,四周点着蜡烛,畺良耶舍的雕像坐在高处,火苗中拉出长长的黑影,拖在墙上。
老头盘膝坐在我的旁边,他脚下扔着一根血迹斑斑的大棒子,刚才应该就是用这东西砸的我。
老头在灯火的照耀下,玩着手里一样东西。我一看就懵了,他玩弄的正是黄九婴留下来那个人形琥珀。
火苗照在上面泛出奇异的光彩。老头看我醒了,问道:“这枚舍利是哪来的?”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这玩意是舍利子。
舍利据说是一个人肉身的精华凝结,一般只有得道高僧才有,没想到黄九婴死了,居然留下这么一枚舍利子。
我磕磕巴巴说不出什么来,老头翻出一张身份证看了看,对我说:“你叫王慈,你不是吴家屯的人,你是东沟的。东沟有高人,和你是不是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