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言不发,直愣愣坐在床上,嘴里流出长长的涎液口水,一直流到枕头上。
她不会是傻了吧?
我满头冷汗,用手在她面前摆了摆,忽然她张口说话了:“蓝衣多行不义必自毙,给你提个醒,造境者,王慈是也……蓝衣多行不义必自毙,给你提个醒,造境者,王慈是也……”
像复读机,她一遍一遍重复这句话。我再问她别的,根本没反应。
我意识到很严重的问题,这个女人恐怕是彻底疯了,她的意识全被灵引吞噬,现在唯一还留下的,只有我写下的口信。
我感觉到深深的负罪感,心慌得要命,女人本来已经让蓝衣折磨半疯,可她还算有些意识,现在却彻底成了疯子。
我不知道她的来历,也不知道她以后会被蓝衣如何处置,只知道她的人生被我一手毁了……
冷汗浸透衣服,我不敢再在屋里停留,打开门跌跌撞撞出去,头重脚轻的。
我来到一楼后门,陈留生已经不在,这里没有值班的,我很轻松的开了后门走出去,然后把门紧紧关上。
外面月黑风高,天色阴沉,心头如同压了一块重重的大石头,无法喘息,无法自拔。
我慢慢走到外面,前面亮起一盏车灯,我眯着眼睛看,正是金杯车,铜锁在招手。
我走过去上了车,他们看着我,问我顺不顺利。
我有气无力,勉强笑笑说:“挺顺利的。”
木淳问我,发没发现蓝衣的秘密。
我把蓝衣修炼邪法的过程说了一遍,不过后面我入梦留言的事没有提。车里几个人听得面面相觑,尤其土哥,嘴张得老大,半天合不拢。
我摆摆手:“土哥,盗尸的活儿以后不要再干了,且不说他们会不会灭你的口,你这是助纣为虐,帮着蓝衣害人。”
土哥脸色如土,不说话,给车打着火,慢腾腾往回开。
木淳道:“现在基本可以确认,郁家大小姐的怪病就是蓝衣搞出来的。然后每个月他再去治病要钱。真是好手段,月月都不亏,病人活多久他就收多久的钱。”
我们回到殡仪馆,土哥道:“有什么明天再说吧。”他开着车,把我们送到后面的员工宿舍。
这里有我和木淳的双人间,是王馆长特意安排的。回到房间,木淳把门插上,只有我们两人,他看着我:“你没说实话。”
“什么?”我问。
“我能看出你有很大的心事,你肯定有隐瞒没说的事情,你到底在八仙茶楼有过什么样的经历?”木淳目光炯炯看我。
他知道我能通过观想入梦。我叹口气,没有瞒他,把进入女人梦境,在里面留言的事说了一遍。不过没提灵引,这是我最大的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那女人怎么样了?”木淳问。
我苦笑:“疯了,彻底疯了。她的疯很可能和我入梦有关,我现在心理压力特别大。”
木淳拍拍我的肩:“别多想了,疯了对她来说未必就不是好事,最起码她再不用被蓝衣的鬼境折磨。”
我郁郁不乐,这件事已经不太想管了,心头压得难受,一闭眼就是女人痴呆的模样。
第二天早上,木淳要去王馆长那里汇报情况,他看我兴致不高,没多说什么自己忙活去了。
我有点万念俱灰的意思,闷了一天,躺着玩手机。
傍晚的时候,木淳兴匆匆跑进来说:“求和了,求和了。”
我有点疑惑,看他。
木淳说:“我刚刚接到爷爷的电话,说蓝衣那边找了个中间人跟爷爷说和。他约好了明天中午到茶楼去谈谈。”
“他怎么突然求和?”我问。
木淳兴奋地说:“肯定是你的留言起到作用。爷爷的意思是让咱们过去,他就不去了,让咱们见机行事,秉持两个原则,不让人欺也不要欺人。这是咱们第一次参与江湖谈判!”
我兴趣缺缺:“要不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别价,”木淳道:“那边指名道姓要见你王慈,你不露面这个和谈根本没法谈。”
我点点头,心里有了计较:“我去也行,明天由我主谈。”
木淳说没问题。
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土哥出车亲自把我们送到站前,他说他就不过去了,怕让有心人看见我们和他混在一起,别惹来麻烦。
我和木淳也没强求,溜溜达达到了八仙茶楼,准备看看蓝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