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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么？”梁晨曦坐上车关上车门，却看到霍靳言怔怔望着自己，有些疑惑。

霍靳言摇了摇头，还没说话，沾着消毒药水的脱脂棉已经盖在了他伤口上，刺痛的感觉传来，他却是眉头也没皱一下的，只是看着她俯下身的侧颜。

“疼吗？”梁晨曦时不时抬头看着他，偶尔还会朝消毒的伤口处吹着气，暖暖的气流沿着霍靳言腹部划过，很快令他有了异常的反应。

“不疼。”淡淡开口，霍靳言偏了偏身形，将那不争气的生理反应隐藏起来，像是生怕惊扰到她似的。

“骗人，怎么可能会不疼。”梁晨曦笑了笑，纤白的手指动作熟练的帮他处理着。

“我不知道你这伤是怎么弄的，但是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景睿，他还那么小……”低着头，梁晨曦表情认真，回想起之前景睿在自己面前展露出的另外早熟一面，在加上他曾经说过每到特定的日子霍靳言都会消失然后带一身伤回来，她还是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这句话。

霍靳言知道，嫁给自己，梁晨曦会很疼景睿的，就像是景睿一样喜欢他的晨曦姐姐。

“为什么那么喜欢小孩？”她对每个孩子都是那样的疼爱，甚至舍不得说一句重话。

提起这个话题，梁晨曦反而沉默了起来，不知就这样过去了多长时间，她的声音才轻飘飘的传进霍靳言的耳中。

“孩子生下来就是要被保护的不是吗？”梁晨曦笑着仰起头看了他一眼，眼里却分明有别的复杂情绪掺杂在里面，看了叫人心疼。

“你知道我小时候最害怕什么吗？”她手里的动作没停，就像是陷入到了自己的世界里，轻声的开口对霍靳言说着。

霍靳言沉默的看着她，摇了摇头。

“我最害怕的就是跟我爸爸单独相处，明明看起来那么温柔的一个男人，看着我的眼神却像是冰渣子一样，我想要过去让他抱抱我，我用考了满分的卷子想要讨他欢心，不用其他的……只要是一个赞许的笑容，甚至像你那样，摸摸我的头就好……”

梁晨曦的笑容越发勉强起来，关于父亲，她能够回忆起的所有画面，都是保持着一段距离的，那种……明明站的很近，却又很遥远的感觉，梁晨曦再明白不过。

“所以我发誓，以后我有了孩子，一定不会让他感觉孤零零，冷冰冰的，因为我自己知道那种滋味，更不能让我犯同样的错误！”

霍靳言无声的看着梁晨曦的脸，她说话的那瞬间，没有了以往的强势模样，眼神脆弱的更像是个孩子，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令他在无声间心动。

伸出手将她柔若无骨的身子搂进怀里，霍靳言的大掌在她后背轻拍着，像是安抚，梁晨曦的手中还拿着纱布，就这样靠在他**坚实的怀抱里，有消毒药水的味道在车厢里蔓延……

“晨曦，都过去了……”他轻声说着，声音低哑。

“不会过去的，这么多年都没有过去……有些伤害，会随着时间抚平，有些伤害却不会，它会不断的让你否定自己，木头，你明白吗……”

梁晨曦靠在他肩头，淡淡开口，爸爸这两个字，是她心里的死穴……

不然也不会在姚薇攻击性的一句‘有爹生没爹养’后就彻底爆发出来，七年前不仅仅是霍靳言人生的分水岭，也是她的……七年的时间，她追寻不到一个真相，沈烟雨肩膀上的枪眼……她失去的记忆……曾经到底发生过什么……

好似就像是层层谜团，笼罩在她心里……

最终，还是霍靳言开车将梁晨曦送了回去。

刚进家门，宁姨就走过来示意她上楼去书房，梁晨曦知道，这是沈烟雨的意思。

点了点头，像是没有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梁露白，径直朝着楼上走去。

梁露白最近很安分，甚至去报了一个烹饪班学做饭，对梁晨曦也是越发的有礼貌了起来，可事实上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没有去点破而已。

尽管是在自己家里，但梁晨曦在进书房前还是敲了敲门，将脸上所有情绪都收敛好之后，听到里面冷冷的一句进来，她这才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今日的沈烟雨穿了件黛青色的旗袍，头发整齐盘起在脑后，不见丝毫老态，眼角甚至连皱纹都未曾出现，跟梁晨曦站在一起，不像母女倒像姐妹。

“有什么事吗？”梁晨曦的声音并不算热络的，尽管她马上就要出嫁离开这里。

“嗯，先坐。”沈烟雨转过身来，书房内书架左四右四排列，满满的都是各类书籍，虽然多却一本都没落了灰尘，看样子是经过细心的打理过。

事实上，书房的摆设与梁晨曦记忆里样子没有丝毫差别，这里保持了那个人走后的全貌。

梁晨曦依言坐下，沈烟雨的眼神落在女儿的脸上，就那样静默的看着她，又仿佛是在透过她看着另外的一个人，对于这样的事情，梁晨曦似乎早已经见怪不怪，只是任由她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