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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门边。
很显然，厉衍南是狂奔上来的，就连额前的发都散落下来，遮住鹰隼般的厉眸。
宽阔坚硬的胸膛上下起伏，强烈的压迫感伴随他的出现席卷在场每个人。
“衍南哥……”贺暖心从贺柏年胸口抬头，下意识朝他的方向走去。
林真心微抿着唇瓣，就这样看着厉衍南。
如果他敢让贺暖心靠近他……
几乎是在这个念头升起来的同时，厉衍南已经闪避开贺暖心。
贺暖心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茫然的看着空落落的手臂，好长时间都没有回过神来。
厉衍南也不说话，径自朝着林真心的方向走去。
林真心微微悬着的心重新落下。
直到此时，她才注意到自己掌心里已经全都是凉汗。
厉衍南以眼代手，仔细检查过林真心，直到确定她没有事，这才以凛冽的目光看向厉成泽。
荼好好见厉衍南来了，赶忙躲在一旁。
她依旧对厉衍南很是惧怕。
“发生什么事？”厉衍南这话是在问林真心。
林真心仰头看他，似乎是想说话，不过想了想，最终只是指了指贺暖心。
“她说我打她，他让我道歉。”
很简单的一句话，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清清楚楚。
随着林真心手指的方向，厉衍南的目光这才落在贺暖心的身上。
看向贺暖心的眼神，有清晰可见的复杂。
贺暖心如同弱柳一样的站在原地，颊边的巴掌印清晰可见，眼眶里的泪珠在不断打转。
“衍南哥，我没事的。”她摇摇头，眼泪也随之滚落下来。
楚楚可人，令男人无法移开眼球。
“你说她打你，用的是哪只手？”厉衍南却对此视若无睹，冷漠出声。
这一问题，不仅仅是让贺暖心愣住了，就连其他人，也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唯有贺柏年，紧皱着眉峰。
一步迈到厉衍南的面前，伸手摁住他强劲手臂。
“厉衍南，你别太过分！”
贺柏年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对厉衍南说。
可厉衍南全无感觉，只是推开贺柏年，朝着贺暖心的方向走去。
“你说，她用的哪只手？”
强势的气流涌动在周遭，像是要将整个空间冰封起来似的。
荼好好就这样看着厉衍南与贺暖心。
有关于这两人的传闻，她也有听说过。
传言当中，当初是贺暖心退婚离开J城，对于当初退婚的理由，大家也众说纷纭。
可是……
这两个人现如今在她看来，却不像是外界传言的那回事。
贺暖心与厉衍南的位置仿佛调了个个。
宛如厉衍南才应当是当初退婚的那个，而贺暖心是被退婚的那一方。
“左……左手。”贺暖心被厉衍南盯得头皮发麻，颤抖着开口。
“哦？你确定？”厉衍南目光很冷，冷的没有任何感情。
“我……我当然确定！”
贺暖心的声音柔柔的，不过仔细听的话不难听出里面还掺杂着些许的紧绷。
“是吗？”厉衍南勾了勾唇角，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
“厉衍南，事实胜于雄辩，难道你还想包庇你老婆？”
厉成泽无条件相信贺暖心，在他心里，贺暖心就如同是天使一样的存在，又怎会撒谎？
更何况是拿这种事撒谎！
“事实胜于雄辩？”厉衍南看向厉成泽，之前的打斗令厉成泽脸上还挂着彩。
“真心，你打过她吗？”
厉衍南看向林真心的眼神，能够清楚被旁人捕捉到渐渐融冰的温暖。
这与他看向在场其他人的眼神与语态完全不同。
贺暖心忍不住攥紧纤细手指，指甲深深陷入到掌心里，像是能掐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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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说我没有，你愿意相信我吗？”
同样的，与面对贺氏兄妹时的态度不同，林真心极为认真开口。
贺柏年的瞳孔倏然收缩，俊逸五官瞬间被阴霾所笼罩。
她对自己说什么？
——我无话可说。
可是对厉衍南又说什么？
——如果我说我没有，你愿意相信我吗？
是真的无话可说，还是压根不愿意对无关紧要的人解释？
又或许打从一开始，她就已经猜到了他的态度？
“真心，我要你知道，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厉衍南轻声开口，林真心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眼底有些许的温情划过。
“那我没有，我没有打她。”
林真心认真对他说。
解释的话，不论说给不相信她的人多少遍，那些人都不会站在自己这边。
与其浪费口舌，不如索性什么都不说。
因为这世上的所有人，都只愿意相信自己所相信着的真相。
“暖心是不会说谎的！”厉成泽声音很急切。
“你说真心是左手打的你？可她手上戴着婚戒，打你时照理说这巴掌印上应该会有一段留白……”
厉衍南看也不看厉成泽，声音沉稳，
贺暖心倏然睁大眼睛，仿佛不敢相信厉衍南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而当眼神下意识落在林真心指间的戒指时，更是不可置信。
“衍南哥，那戒指……”
那戒指，当时她问过他的，问过他是要给谁准备的。
不论她如何撒娇，如何耍赖，他都不肯松口将那戒指送给她。
可现如今，这戒指竟然就戴在林真心的手上？
林真心轻蹙眉心，她不是瞎子，自然看到了贺暖心的眼神。
她是在怪自己抢了她的戒指？
可是……
那表情却又不像。
难道……
林真心的心中，蓦然升起一个奇怪的想法。
难道这戒指从一开始就不是厉衍南给贺暖心准备的？
“厉衍南！”贺柏年适时出声。
“可你脸上的巴掌印形状完好无缺，所以你的话，我并不相信。”
厉衍南话音落下瞬间，整个阁楼都安静下来。
荼好好下意识看向贺暖心的脸，果然，那巴掌印是完整的。
“我……我可能记错了，那就是右手！”
贺暖心梨花带泪的继续说着，仿佛真的只是记错了而已。
“右手？”厉衍南极为耐心的重复这两个字，像是在考验人心般。
“对，右手！”贺暖心肯定点头。
贺柏年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暖心这是自己钻进了厉衍南设下的套里。
“那好，你站在原地别动。”
不知就这样过去多久，厉衍南再度出声。
却见他牵着林真心的手，朝着贺暖心的方向走去。
厉成泽几乎是同时挡在了贺暖心的身前。
“滚。”厉衍南毫不掩饰自己对厉成泽的轻视。
“够了！”贺柏年倏然走过来，挡在几个人中间，他已经明白厉衍南想做什么。
“暖心，我们走！”
话音落下，贺柏年转身拽过贺暖心的手腕，朝着阁楼外面走去。
厉成泽狠狠瞪视厉衍南一眼，随后也跟着离开。
至于荼好好，她自然也是不愿意留下来当电灯泡的，可是，她心里还是有所疑问。
“我……”
临出门之前，荼好好还是鼓起勇气，转身看向厉衍南。
“如果是右手呢？”荼好好想知道，刚才厉衍南没做完的事，是什么。
厉衍南看也没看荼好好，倒是林真心，回答了荼好好的疑问。
“我手的大小，同那个巴掌印，根本就不相符。”
荼好好沉默了足有两秒，忍不住叹了口气。
刚才那种情况，如果换成自己是真心姐的位置，恐怕厉成泽应该会毫不犹豫就站在贺暖心那边吧？
这样想着，她心里忍不住酸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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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杂人等离开，阁楼里又重新回归到了寂静。
白炽灯光下，满地狼藉。
甚至找不到一块还完好的地方。
重新回到这里，厉衍南脸部冷冽线条有瞬间绷紧，不过也只是瞬间而已。
林真心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无论什么时候，你都站在我这边，这是你说过的话，不许忘记！”
没有面对旁人时的冷讽，林真心重新回归到那个小女人的状态。
厉衍南笑了笑，朝不远处的她伸出手。
满地狼藉当中，林真心笑着握住他手掌，下一秒，被这个男人拽进怀中。
嗅着厉衍南身上冷冽的松木香，林真心放软了身体。
厉衍南低头亲了亲她额头。
“她有找你麻烦吗？”厉莺莺刚才将厉衍南叫进了书房。
厉衍南无声摇摇头。
“那就好。”林真心伸手搂在他紧窄的腰身间，稍稍一动，脚下就传来碎玻璃声。
“往后，别和她单独在一起。”
厉衍南话语当中的‘她’是谁，答案不言而喻，不过林真心并没有当即回答。
只是将视线落在手指间的戒指上。
——这戒指，你原本是想要送给她的是吗？
——一生一次的爱，这戒指的寓意，象征着你对贺暖心的感情？
还记得那次两人因为贺柏年的关系争吵……
厉衍南第一次对她露出冷漠的模样时，她曾经赌气说过这番话。
“这戒指，从一开始，就不是要给贺暖心的，对吗？”
林真心突然出声，而这问题，令厉衍南有瞬间的怔楞。
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嗯。”他给与了林真心肯定的回答。
林真心的心头微微发烫，就连眼眶也是。
——我没想到，竟然有幸能够见到这枚戒指。
——什么意思？
——我国外珠宝设计课的老师曾经对我说过，多年前，澳门靳氏家族旗下珠宝品牌曾经推出过一款概念婚戒，全世界独一无二，仅此两枚。我有幸见过照片！
——你的意思是，这戒指全世界独一无二？
——嗯，这款婚戒的概念名，就叫做‘一生一次的爱’，因着一生一次，所以独一无二！
脑海当中浮现出当时在珠宝店里，那店员的话。
厉衍南额头与林真心相抵，他个头比她高出太多，就像是再跟孩子玩过家家似的。
“你给我……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林真心其实想问的时候，你当初为什么会把这么重要的戒指给我？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厉衍南的手环绕着她，原本应是冷硬的表情，此时却如此柔软。
“一生一次的爱……”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厉衍南终于开口。
林真心的脑海当中仿佛在瞬间绽开无数烟花，砰砰砰砰的……
连同着她的心跳声，同步接轨。
“一生一次的吻……”
她眼睁睁看着厉衍南的脸越发靠近自己，以着气音，将这般撩动人心魄的话语，说的迷人。
“献给最重要的人！”
涔薄唇瓣很冷，也很干，话音落下瞬间，印在林真心的唇上。
不知是不是林真心的错觉。
这一刻……
她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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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从阁楼上下来的时候，大厅里除却佣人外再无其他人的身影。
很快，就有人将林真心的大衣送来。
“衍南……”突然，身后传来局促低沉的声音。
厉衍南与林真心同时回头，就这样看向声音来处。
陆大伟的身影跃入两人眼底。
“衍南……”他似乎想跟厉衍南说什么，可厉衍南冷冽的眼神让他停下脚步。
说实话，林真心对陆大伟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好感。
这个原本应该在厉衍南最需要被保护的时候，却要承受狂风暴雨的男人。
充其量，不过就是跟衍南有血缘关系而已。
“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厉衍南扔下这句话后，面色肃冷的转身，朝着别墅外面走去。
而就是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令陆大伟的脸色终于好看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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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衍南匀速开着车，而副驾驶上的林真心却有些饿了。
说是回厉家吃晚饭，可饭无好饭，人无好人，她到现在还饿着肚子。
这感觉从厉家别墅出来，身心放松后更加明显。
“那里有巧克力，你先吃点垫垫肚子。”
厉衍南沉声开口。
林真心一听有巧克力，整个眼睛都放亮起来。
不等厉衍南再说什么，已经拉开置物抽屉，果然有盒进口巧克力。
手背不经意碰到厉衍南之前随意扔进去的黑框眼镜，林真心一并翻找出来。
眼镜没有度数，她边拆着巧克力，边将粗黑框的眼镜戴在自己脸上。
趁着等红灯的工夫，厉衍南侧头看她，不由被林真心的模样逗笑。
“你还从未跟我说过，你为什么要一直戴着它？还把自己打扮成那个样子？”
镜框被厉衍南戴了许多年的关系，戴在林真心鼻梁上总是会不自觉的滑下来。
林真心一边吃着巧克力，一边不住的往上推着镜框。
她敏感的察觉到，当自己这个问题脱口而出的瞬间，厉衍南脸上的表情有片刻的凝重冷冽。
“我是不是问到什么……不该问的问题了？”
林真心很少能够在他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叫人……心疼！
绿灯重新亮起，车厢里有短暂的沉默，直到厉衍南将车停在路边车位上。
“真心，把手给我。”厉衍南的声音响起。
林真心听话的乖乖将自己的手递给他，没问任何原由。
厉衍南牵着她的手，来带耳后发间，带着她的手，穿进发内，直接触到头皮。
有一块奥凸不平的疤痕，从头皮那块，绵延至他眉尾骨处。
往日他戴着镜框不明显，等到摘下来后，林真心有好几次瞧见，却并未开口问过他。
“从我被送进厉家开始，她用过许多手段羞辱过我，想尽办法折磨我。”
尽管厉衍南没有说这个‘她’是谁，可林真心却听得懂。
厉莺莺！
“有一年，厉莺莺发现陆大伟同家里女佣有染，恨极的她……”
厉衍南目光平视前挡风玻璃，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令林真心的心揪紧。
“处理掉了那个怀孕女佣，却依旧不解气。”
处理掉？什么叫做处理掉？
林真心闻言睁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置信。
“所以习惯性的想要将那种愤怒与恨意转嫁到我的身上，而这一次，她换了种方式。”
林真心屏着呼吸，口腔中还带着巧克力独有的苦味。
换了种方式的意思是？
“她给我找了个站街女。”
听到这话，林真心倏然睁大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厉莺莺说，我的长相随了陆大伟，她恨不得毁了我。”
“我永远无法忘记，那个站街女摸了一把我的脸时那种恶心的感觉，可偏偏她在笑。”
厉衍南说这话时很机械，仿佛只是生硬的将这段记忆告诉林真心听。
“她说，我是她接过的客人当中，最俊朗的一个。”
讥讽的勾唇笑了下，厉衍南的表情说不清的扭曲。
“别说了！”林真心只觉得自己后背发凉。
似乎怎么都不敢相信，厉莺莺竟然会连这么龌龊的事都做的出来？
“厉莺莺喝着红酒，悠闲坐在沙发上，看着那女人靠在我身上，而我，抄起桌上的水果刀，原本是对着脸想要狠狠的划下来，可没想到，被那个站街女一挡，偏了位置。”
尽管厉衍南此时已经是用轻描淡写的口吻描述那天的场景，可林真心……
还是能够从脑海当中描绘出一幅可怕的画面！
“我是真想毁了我这张脸。”
厉衍南侧头看向林真心，再平静不过的开口。
“我连看都不想看见它。”
“这些年，因着容貌打扮，我受过太多冷眼，越是这样，我心里反而就越是舒坦。”
“可你……”
林真心眸光微动，附近有个很大的滑冰场，隐约能够听到人潮声。
从未在她的面前掩饰过自己。
还记得当初自己在见到厉衍南的脸时，到底有多么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