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孙氏撇撇嘴道:“我自个的儿子,几斤几两我自然清楚。”
“大舅妈跟你这说话也不藏着掖着,你表弟那资质就摆在那,他能中举,真的是让我和你大舅意外死了,都觉着是祖宗坟头冒青烟了。”
“至于还往上去考啥进士,不指望了,看他这几年念书,整个人背都念驼了,眼睛也念得不大好。”
说到表弟大杰眼睛不大好,杨若晴就忍不住捂着嘴想笑。
同样都是念书,沐子川和大安越念眼睛越明亮,儒雅斯文,俊秀逼人的状元公和探花郎。
当初骑在高头大马上游京城最繁华的长安街时,据说一条街的年轻女子都为他们疯狂。
而大杰呢,苦熬了十多年,好不容易考个举人,却把眼睛给弄近视了。
他站在路这边,你站在路对面,他都瞅不清楚你是哪个。
后来去长淮州参加秋闱的时候,配了一副眼镜,现在每天除了睡觉,其他时候鼻梁上都挂着一副眼镜呢,这十八岁的举人老爷真的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当真配得上‘老爷’二字。
大孙氏接着说道:“十根手指头伸出来有长短,你表弟念书这块的天分就摆在那儿,我和你大舅,还有嘎公都商量过了,”
“你表弟如今中举了,也算是咱孙家祖祖辈辈出的头一个有功名的,也算是为祖宗争光了。”
“他成了家,也生了儿子,如今也到了该撑起门户的时候了。”
“还是尽早谋个官职,早些养家糊口,然后跟黄毛多生孩子,给咱老孙家开枝散叶的好。晴儿,你说呢?”
杨若晴点点头:“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可问题的关键大舅妈你还没回答我,大杰他自个是啥意思?”
大孙氏道:“不管他,我们的意思他听着就行了嘛!”
杨若晴汗颜,“还是先问下他个人的意愿吧?”
大孙氏看杨若晴就是不肯松口,只得道:“成,那我今夜就把他喊过来,当着你的面问。”
“要是他本人也不打算再念了,那晴儿你回头就给棠伢子和大安还有子川那捎个信,早一些给大杰安排个差事,让他养家糊口。”
果真夜里,吃过了夜饭,大孙氏便打发大杰过来找杨若晴说话来了。
杨若晴看到大杰这副弯着腰在地上找路的样子,觉得有点滑稽的同时,心里也着实心疼,忙地把堂屋里的几个灯笼全给挑亮了。
“大杰,这边坐。”杨若晴招呼着道。
大杰坐了下来,抬起眼看着正给自己倒茶的杨若晴,有点拘谨的道:“姐,不用倒茶了,我是喝了茶过来的。”
杨若晴自顾自倒着茶,道:“你一年到头都在外面念书,来姐家的次数不超过三回,咋,喝点茶暖暖手又咋啦?甭客气!”
然后,她把一碗热腾腾的茶送到大杰的面前,自己也坐了下来。
“说吧,你自个是啥意思呢?”杨若晴开门见山道。
大杰双手捧着茶碗暖手,闻言有些腼腆的笑了笑,欲言又止。
杨若晴道:“你也真的是,咱啥关系?你心里咋想的就咋说,姐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