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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离婚协议书上。
“淼淼,我不想骗你。我想和沈伊复合。我和你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旦新鲜感过了,两个人就会因为观念不一样而天天吵架。趁现在还好好说话,我们离婚吧。”韩佳骏非常理智地分析着。那种理智,却是令人心寒。
淼淼激动得站了起来,大声叫道:“我不要离婚!我不要!”
韩佳骏双手抱胸,显得不耐烦极了,“不要也得要。蔡淼淼,我已经不爱你了。你再这样纠缠下去有什么意义。我会给你足够的赡养费。我们,“他顿了顿,声音发紧,”好聚好散吧。”
“不会的!佳骏,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淼淼不敢置信。她不停地安慰自己,她看到的都是假的,听到的也是假的!这一切只是一场梦,不会是真的!可是,为什么眼泪会这么的苦涩?
“蔡淼淼,你知道吗?我现在的奶奶是我爷爷的二房。那一家都觉得我看不起他们。所以姑姑为了膈应我,才故意选你当我老婆的。我那时没办法拒绝,但是现在,我不能让这个错误继续了。你的出身让我抬不起头,知道吗?”他冷肃的眸子不带丝毫情感,沉寂得仿似一汪深深的潭泉。语气冰冷而凉薄,像是一把利刃,深深地刺痛了淼淼的心。
“不是的!佳骏你不是那种人!”淼淼仓促拿起包,飞快地逃跑了。
单子文在她离开后,目光沉沉地从里间走了出来,出声询问着:“骏少,一定要做到这一步吗?”
韩佳骏闭上眼睛,沉默不语。
“现在的医学——”
“单子,我已经决定了。不必多说。”他伸手,在餐桌上摸索了一会儿,拿起一杯水,一饮而尽。这水真凉,凉得他全身发颤,心似乎被冻结了,疼得将近麻木。
那一天,蔡淼淼在蔷薇小屋等了他一晚上。韩佳骏没有回来。
第二天,他也没有回来。
一周过后,他还是没有回来,甚至连公司都不回了。
Linda给的理由是韩总休长假,近期会通过单助理来处理公司大小事务。而淼淼清楚,韩佳骏不过是在躲她罢了。
——
陈悦接到婚纱店工作人员的电话,才知道淼淼没有去试婚纱。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陈悦抛下工作,去看望女儿。
短短一周没见,淼淼整个人都消瘦了好几圈,原本神采飞扬的一双大眼全然失去了光彩。
“妈,佳骏要跟我离婚!”淼淼抱着陈悦,眼泪簌簌直落,泣不成声,“他说,他说,要和沈伊在一起。妈,他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怎么会这样?”陈悦难掩满心的震惊和愤怒,骂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喜新厌旧!”陈悦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淼淼,是他不识货,妈给你找个更好的。”
“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佳骏。我是那么的爱他——”她的话语随即淹没在她撕心裂肺的哭声中。
或许是韩佳骏的演技过于高超,或许是淼淼自己给自己编造了一个美丽的梦境,她一直以为韩佳骏很爱很爱她,并且深信不疑。
可就在她觉得幸福已经到来时,老天爷又给她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原来这世上不存在跨越一切偏见的爱情,门当户对的婚姻才是千古不变的硬道理。
收拾好所有行李后,淼淼躺在摇椅上,回想着在这里的点点滴滴。她清清楚楚地记得他说的每个字——
那一天,初次相遇时,他傻里傻气地问:“姐姐,你是谁呀?”
那一天,她取笑他的审美,他凶巴巴地威胁道:“六水妹,你想死是不是?”
那一天,她被蔡以荣打骂哭的稀里哗啦,他温柔地安慰道:“不要哭了。”
那一天,他在电话中非常正经地给出了承诺:“相不相信我会给你幸福?等我。”
那一天,他终于变回了原来的韩佳骏,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以后我来保护你。淼淼你就安心做你的韩太太。”
那一天,在床上,他深情款款地表白了:“你驯服了我,我们就互相不可缺少了。对我来说,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
……
三个月后。
浦东机场。
淼淼和陈诺双双从出机口出来,见到陈悦,开心地迎了上去。
陈悦拉起女儿的手,左看看右看看,心里说不出的欢喜:“淼淼,好像变胖了。”
淼淼心情上佳,回道:“唉,谁让欧洲尽是高脂肪食物的国家?而且,有表哥陪我玩遍欧洲,有美景有帅哥,心情好自然胃口就好。”
和韩佳骏结束那场荒唐的婚姻,陈悦怕女儿想不开,就让陈诺陪她去国外散散心。现在看来淼淼已经走出了那场阴影。她询问道:“淼淼,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淼淼拉着陈悦,一边走出机场,一边笑道:“我才二十二岁,美好的人生刚刚展开。我准备先去找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然后和我的老妈玩到老吃到老。”
“好志向!”陈悦摸着女儿的头,欣慰极了。
一到陈家大宅,淼淼就在厨房张罗起来,展示着她在英国学会的苏格兰汤、软炸鱼和烤牛肉。
陈诺一边细致地削苹果,一边跟陈悦埋怨道:“为了学到地道的英国菜做法,我被淼淼留在餐馆免费刷了两周的碗。”他的眼底眉梢全是止不住的笑意,所以即便是埋怨,也让人觉得他是心甘情愿的。
进餐时,陈悦聊起了这里的近况。蔡以荣因为盗卖公司信息,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蔡以萱被爆现身妇产科,似乎好事将近。
陈悦还说起了下个礼拜圣诞节回美国的计划,也说起了蔡志鑫引咎辞职的事,可是却没有在女儿提到韩佳骏三个字。
他成了她心间那根最柔软的刺。想要拔出来,却反倒使那根刺埋得更深,也疼得更刺骨。要想不疼,便只有忘记。
即便那种忘记,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