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品都是现成的,从福建发过来就行,我主要是负责场地,位置在中山东路98号。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有接。”
侯卫东取出手机,道:“刚才手机是无声状态,忘记调回来了。中午是否有空,我决定不了,得请示祝书记。”
聊了一会儿天,到了下班时间,侯卫东请示祝焱,道:“祝书记,建委张主任刚才打电话来,说是沙州建委柳副主任来了,请您去。”
祝焱站起来伸了伸懒腰,道:“今天中午我要回家吃饭,儿子从岭西回来了,除了市级领导,谁也不陪。”
侯卫东将祝焱送回家,赶紧到了中山东路98号。店堂一楼一底,足有三百个平方,地板砖、洁具等产品都很高档,品相不错,价位不低。
放了鞭炮,商店两旁又摆了十几个花篮,便算是正式开业了。秦敢刚从广东回来,熟悉这些程式,曾宪刚委托他全权操办这一切。
中午1点,秦敢留在店里,其他人都到湘式菜馆吃饭。
新式湘菜就如重庆江湖菜一样,刚刚在原产地流行,便有机灵的益杨人将其搬到了益杨,所以益杨虽然处于内地,在饮食上却混杂着各种流行元素。几个人在新式湘菜馆里闲谈,一个年轻女孩子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道:“曾老板,不好了,商店里打起来了!”
侯卫东见女孩直喘气,道:“你慢点说,怎么回事?”
女孩子很激动,说话也有点结巴,道:“你们刚……刚走,就来了十来个人,他们要收五千块钱的保护费,秦敢不同意。后来他们就开始砸店里的东西,秦敢提刀和他们打起来了。”
曾宪刚、曾宪勇以及他带来的年轻人听到有人来砸场子,脸色都是一变,刷地就站了起来。侯卫东深知四人都是勇武之辈,搞不好要出大事,忙道:“今天开业,别把事情闹大了。”
“到厨房抄家伙,不要用刀,找木棍。”曾宪刚喊了一声,就朝厨房里跑。
侯卫东一边往楼下跑,一边用手机报警。
中山东路98号已经围了一大群人,打斗声就从人群中间传了出来。
曾宪刚等人从新式湘菜馆离开的时候,已经从厨房里拿了擀面杖等各式各样的木棍。木棍是打架的好兵器,对付短刀效果尤其明显,而且不容易闹出人命。他们等到老柳停了车,呐喊一声,便朝着打架现场冲了过去。
侯卫东原本不想参加打架,可是见到这种场面,热血往上一涌,脑袋发热,也就忘记了自己的秘书身份,跟着曾宪刚冲了进去。他钻进人群圈子的时候,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商店门口,秦敢提着一把砍刀疯狂地乱舞,地上已经躺着一个人,十来个地痞模样的人都提着刀,居然不敢近身。
曾宪刚从这群人的背后冲了过去,用木棍没头没脑地一阵乱打。他们都是上青林的石匠,为人向来勇悍,加上前一段时间天天打沙袋,手头格外有力气。而这一群地痞平时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没有多少力气,全仗了人多来逞凶。这一顿乱棍,将十来个地痞打得昏头昏脑,有三个人当场就捂着脑袋蹲在地上。
可是地痞毕竟人多,手里都有刀,也不肯退让。
侯卫东赤手空拳不敢参战,他抽个空子跑到商店里面,见几个店员手里拿着板凳等东西站在门口,脸吓得发青,却不敢参战。侯卫东劈手夺过一根方木棍,转身就朝外跑。
这时双方都在混战,不时有鲜血迸流,人群也就越退越远,侯卫东见到一个提刀人跑过来,乘其不备,一棍狠狠地砸在提刀人的小腿之下。方木棍发出咯的一声巨响,断成了两截,提刀人抱着小腿就在地上惨呼起来。
警报声大作,警察赶了过来。
除了三个被打断腿的,以及三个跑掉的杂皮,打架的人全部被上了手铐,带到了城关镇派出所。由于现场人多,侯卫东没有暴露身份,完全服从公安人员的命令。
侯卫东、曾宪刚都没有受伤。
曾宪勇手臂上被划了一刀,刀伤不深,只是血流了不少。另外一个叫曾宪印的年轻人受伤稍重一些,后背被砍了一刀,流血不止。秦敢受伤最重,身上中了好几刀,肠子被捅了出来。秦敢和曾宪印被送到医院治疗,没有带到派出所来。
被带进派出所的八个混混几乎全部带伤,头上个个都顶着大青包,看着侯卫东等人,眼中都喷着火。
他们是地痞,地痞惯于欺软怕硬,侯卫东等人以少打多,以木棍对付匕首、长刀,不仅没有吃亏,而且将他们打得灰头土脑,因此在喷火的同时却也有三分畏惧。
进了派出所,所有人都戴着手铐,不管正方反方,全部蹲在一间大房子里面。几个穿着无标志警服的联防员走了进来,不问情由,先是每人一顿耳光和飞腿。恶战一场,侯卫东毫发未损,却被联防员踢了飞腿,暗自道:“益杨社会治安真是太差了,一定要劝说祝书记出重拳打击黑恶势力。”正在他胡思乱想时,又被狠狠踢了一脚,一名小个子联防员道:“你跟我来。”
跟着小个子联防员到了一间办公室,一名穿着警服的民警靠在椅子上,悠闲地抽着烟。联防员提着一个大牛皮袋,道:“把身上的东西全部取出来。”
侯卫东此时心境与以前大不一样,他有意想了解派出所是怎么办事的,将身上手机、钱包、钥匙取了出来。他的县委工作证恰好没有带在身上,钱包里也就只有一张身份证。
联防员看到侯卫东有手机,冷笑道:“你还用得起手机,从哪里偷来抢来的?”
这时,手机恰好响了起来,联防员有意恶作剧,将手机调至喇叭状态。
“侯秘,你好,案情有了新突破。”
这几天,商游数次到了城关镇派出所,他的声音颇为沙哑,很有特色,小个子联防员将其声音记得特别清楚。此时从手机中骤然传出来商游局长的声音,将联防员吓了一跳。
仿佛手机会咬手一样,联防员急忙将通话断掉,又将手机放回到桌子上,凑到民警耳朵边说了几句。
手机再次响起了刺耳的铃声。
那民警狐疑地看了侯卫东一眼,然后就盯着桌子上不断发出刺耳铃声的手机。他从抽屉里取出电话本,翻到商游的号码,然后取过手机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