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蒋湘渝见面以后,侯卫东道:“省政府要求整治矿业,我们县在前阶段以铅锌矿为突破口,现在好典型、坏典型都要树起来了。”
蒋湘渝道:“铅锌矿有代表性。”
总体来说,侯卫东对蒋湘渝这个搭档还是很满意的。尽管蒋湘渝过于耍滑头,可是耍滑头总比处处掣肘好得太多。他道:“我看了你送来的材料,刚才又与李东方谈了具体思路,如果他真的按照省政府文件要求搞了第一期技改,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典型。”
蒋湘渝话中带话地道:“好典型树起来容易,如果出了问题就不好办了。”
“我树的是执行省政府文件的典型,李东方肯投入技改就是好典型。如果真有问题,有什么问题就处理什么问题,不影响技改。”
“坏的典型?”
“万年发铅锌矿。这个方杰很狂妄,不让检查组进门,还让人刺伤了水厂的厂长,没有比这更坏的典型。”
蒋湘渝道:“侯书记,你树的典型可是表兄弟。李太忠是李东方的爹,是方杰的姑父。”
“龙生九子各不同,何况是姑表兄弟。”侯卫东并不是太在意李东方和方杰的关系,让他感兴趣的是这一对姑表兄弟对待省政府整治工作采取了截然不同的态度。这太过反常,而反常即妖。
“李东方是纯粹站在企业角度提的问题,他提出的几点要求还有些意思。我们很有必要研究一番,这对促进我县私营企业发展有好处。”
蒋湘渝脸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道:“李东方这小子我很熟悉,他和他爹一样,头脑精明,思路清晰,要不然怎么会在成津挣下几辈子都吃不完的家当。”
当天晚上,在成津县打响了“雷霆行动”,沙州刑警队也派出警力进行支持。邓家春亲自指挥,晚上10点,所有派出所全部出动,扫荡全场。一时之间,全县的赌场、娱乐场所、宾馆、旅店都被公安清查,无数打牌的、嫖娼的男女都被带走。
罗金浩没有参与对公共场所的清理,他带着市刑警队的小伙子搜查了方杰别墅。除了方杰以外,别墅里应该在的人全部都在,这些人都说不清楚方杰的去向。
红星镇水厂的黑大个被悄悄地带到了刑警队,通过观察辨认当初在家门前遇上的两个年轻人。邓家春和罗金浩亲自给他做工作,这才鼓起了黑大个的勇气。
当第六批男子出现在房间,黑大个咬牙切齿地指着其中一人:“就是他,他用刀子捅了我。”
沙州市公安局著名的梁提亲自审讯,当雄鸡一唱天下白的时候,捅刀子的年轻人意志被摧毁,交代了背后指使人方杰。
在县招待所,侯卫东与邓家春在院子里喝茶。接到方杰不在别墅的消息,邓家春道:“可惜了,让这家伙逃掉了。不过这再次证明,县公安局的内奸是有一定职务的。”
侯卫东心情还不错:“证据已经锁定了方杰,法网已经张开,他能跑到哪里去?”
无毒不丈夫
沙州,新月楼二期工程,方杰满身大汗在朱莹莹身上运动着。猛然间,他只觉一股泥石流般的力量从小腹涌出来,叫道:“我要射了。”说完,便趴在朱莹莹身上疯狂地抽动起来。疯狂结束以后,方杰如被抽了气的气球,瞬间就瘪了下来。
“不就是手下人和别人打架,我觉得你不必跑。”朱莹莹彻底放开自己以后,就不再是以前的朱莹莹,她成天黏着方杰,知道不少事儿。
当然,诸如暗算章永泰这样的事情,朱莹莹是不知道的。方杰伸手摸了摸光滑的腰肢,又揉了一会儿小巧而坚挺的乳房,赞道:“长期锻炼的女人确实不一样,浑身的肉都是紧绷绷的。一般的女人穿上衣服勉强能看,脱了衣服就吓死人。”
朱莹莹把他的手拿开,道:“我跟你说正事,总不正经。”
方杰调笑道:“我说的就是最正经的事。”这时,方杰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了手机,道:“嗯,我一个人,你想请我喝酒,好,没有问题,我马上就过来。”
朱莹莹看着方杰飞快地穿好衣服,顺手将被单扯过来盖着身子,道:“又是哪个狐朋狗友?别喝多了,早些回来。”
方杰转身出门时,笑了笑,道:“这个时候能一个电话把我叫出去的,你说还有谁。”
“等等。”朱莹莹翻身起床,光着身子,到冰箱里拿了冰果汁过来,道,“先喝点果汁打底,别空腹喝酒。”
尽管方杰此时还处于兴奋之后的性不应期,可是见到朱莹莹冰雕玉琢一般的身体,忍不住又来了一个拥抱。朱莹莹顺手理了理方杰的衣领子,道:“以后结了婚,回家以后就不能再出去,更不准在外面鬼混。”她亲了亲方杰的脸,温柔地道,“我明天一早要回岭西,到团里把户口本、证明开过来,然后回一趟家,后天回来。吃的东西都放在冰箱里。你可要乖一点。”
方杰开玩笑道:“你后天一定得回来,否则我要去找野女人。”
朱莹莹有些忧郁地道:“你真要这样,我也没有办法。”说着,两眼就有些泪光。方杰最受不了这一招,他亲了亲朱莹莹额头,道:“开玩笑,别当真了。”
来到了李东方在南部新区的别墅,方杰进门道:“两人喝没有劲儿,要喝酒还是得到酒吧,找几个女人陪着。”
李东方笑道:“算了,这里清静,酒吧里烦人。人老了,好静不好闹,以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方杰嘘了一声:“我操,你比我大得了几岁,别在这里猪鼻子插葱——装象。”
喝了几杯酒,方杰道:“这次邓家春是下了狠心,为了屁大一点小事,将市刑警支队都请来了,看来是冲着咱哥俩来的。惹毛了老子,连邓家春一起做了。”
李东方道:“镇政府要查安全,你就让他们查,一件小事,搞得不可收拾,实在没有必要。”
方杰一副桀骜不驯的表情,道:“我就不惯镇政府这一口,今天查安全,明天搞技改,后天就要骑在企业上拉屎。我这人就是这个性格,谁怕谁?”
李东方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方杰,道:“小杰,要记住你现在不是黑社会老大,而是企业家。企业家跟政府作对,纯粹是厕所里打手电——找死。”
“我那个企业污染重,若真是严格按要求治理,就得投几百万。我现在强硬一些,就是将镇政府那些傻瓜吓住,免得以后找麻烦。”
“你也别捅人啊,这是把自己往局子里送。”
方杰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道:“不就是捅个人吗?躲几天避避风头就过去了,又不是第一次。我总觉得上千万的技改资金有些玄,铅锌矿生意也要看行情。前几年铅锌矿也不值钱,这两年价钱涨得高,大家都有钱赚。如果明年或是后年行情不好,技改的钱就打了水漂,就算我现在抽身不做铅锌矿了,技改的钱就能让我吃几辈子。”他喝了一大口酒,哼道,“四千万技改,我觉得你的脑子短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