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扣有点大,一看就是男子所用,不过,配在章小娘子身上,说不出的好看,既有几分爽朗英气,又显出一分女子特有的姣美。
秦王很快回过神来,挥手虚扶:“起来吧!”
章锦婳起身,将秦王等人让到座位上。
周子瑜在一旁为她一一介绍在座诸人的身份,章锦婳一一见礼,态度不卑不亢,上至秦王,下至李淳风,都觉得自己格外受到了章小娘子的看重,每个人都是精神一振。
章锦婳见过礼,转身去茶桌上将茶水冲出来,给在座的每人都端上一份。
秦王见自己面前的茶托上,放在两杯冒着热气的清澈茶汤,白瓷杯里是金黄色的茶汤,青瓷杯里是看不出颜色的热汤,再看其他人面前的,也是一样。
章锦婳看出所有人的疑惑,轻声解释道:“青瓷杯里的是白水,青瓷杯里的是松针茶,先喝哪一杯,请随意。”
众人纷纷举杯,两杯都端起来品尝过,唯有周子瑜,单单只品松针茶。
秦王放下杯子:“这是本王第一次喝松针做的茶,味道如此苦,有什么讲究吗?”
章锦婳拿起茶桌上的大肚青瓷罐,揭了盖子,上前给秦王看:“殿下,这就是松针,看起来与普通的松针没什么两样。但是这个罐子里的松针,是在出自太平峰的雪松树。而且,是杏林馆身手最灵巧的竹风师兄,在夏至那一天,从太平峰的绝壁顶上采摘的。”
秦王接过来,嗅一嗅,是有一股清新的松针味儿,但还是没看出绝壁顶的松树和山脚的松树,有什么不一样。
青瓷罐传到了李淳风手里,雅间里的气氛,立即就变了。
就见李淳风双手捧着青瓷罐,双目微闭,缓缓的吸气,再睁开眼时,露出惊喜的笑容:“这棵雪松,差不多有五人高,是百年以上的老树了。终南山有此宝树,实乃是长安城的幸事。”
章锦婳见李淳风能说出松针的来处,点头应道:“是,此树正是终南山的护卫之神,一般人难以得见。”
“李参军,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李淳风见秦王发问,放下青瓷罐,侃侃而谈:“这松针,外表看起来与其它松针并无区别,是这个茶汤端上来的时候,飘在茶汤上的热气,聚而不散,嗅之有凛冽之气,饮之微苦,清心安神,再饮白水一口,甘之如饴。
若是普通的松针,泡出来的热气,就像这白水上的热气一样,是四散飘开的,嗅之并无肃杀之气。”
章锦婳重新冲了松针茶,再给各人端了茶盏过去。
众人细看,果然如李淳风所说,松针茶的汤面热汽,是聚拢在茶汤面上久久不散的。
嗅一嗅白水的水汽,再嗅一嗅松针茶的茶汽,一软一硬,果然区别就出来了。
可是,这有什么用?
章锦婳似是看出众人心中所想,不紧不慢的道:“在夏至的清晨,太阳出来那一刹那,在太平峰的守护之神眺望山谷,所有的迷雾消散殆尽,那种敞亮,就是这微苦与甘之如饴的感受。”
迎上秦王的目光,章锦婳又道:“人人都说高处不胜寒,可是又有几人能体会到在绝壁顶的境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