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身子可爽快些了?女儿家身子骨娇贵,四小姐可要多多保重才是”白氏向宁宣行了一礼,笑盈盈的询问道,眼中是真真切切的关心之意。
宁宣侧了侧身子收了半礼,毕竟是她父亲的妾室,浅浅笑道:“劳白姨娘记挂,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倒不碍事。”
“哎呀,我说白姐姐你可真是贴心”胡氏撇了一眼白氏,心中不屑,阴阳怪气的道,又不情不愿的对宁宣福了福身子。
“贴心倒算不上,不过就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比不得妹妹有能力将府里打理的井井有条。”白姨娘柔柔一笑,倒有几分江南女子的韵味。
胡姨娘冷哼一声,别以为她不知道白氏在嘲讽她,一个有能力的妾室,把主母置之何地?不过如今夫人都去世三年了,她可不在乎,只有握在手里的才是真实的,巴巴的奉承四小姐就有用了?痴人说梦。
宁宣对胡氏和白氏的交锋恍若未闻,也将胡氏的神色看在眼中,在心中嗤笑了一声,这胡氏倒有几分小聪明,不过一个只依仗几分薄宠而无任何背景的妾室而已,真以为为裴家生了一儿一女就是主子了,真真是笑话。
“四姐,姨娘”裴宇浩从门外一进来就看见了温柔的四姐姐和自己姨娘,他一向喜欢四姐,在他的印象中四姐总是温温柔柔的,在府中被六姐欺负时也总是四姐护着他,虽然裴宁浩平时比较老成,但在自己姨娘和姐面前倒有几分孩子心性。
宁宣望着少年儒慕的眼神,眼里的笑意柔了两分,十三岁的少年身上已隐约可见几分沉稳之态,只是面上依旧可见几分稚气:“这个时辰四弟是刚从学堂出来,最近的课业可还跟得上?”
白姨娘见到自己儿子,眸中溢满了慈爱,裴家的男子自六岁就会上族学,八岁之后就会搬到外院去住,自是不能日日都见到面,此时见四小姐与宇浩亲近,自是乐见其成。
“嗯,先生讲的大体上都能明白,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通过国子监的应试。”父亲说过等他十四岁就送他去国子监,虽说以裴家的地位就算没通过应试,也能留下来,可是他也不能有丝毫的松懈,虽不能与大哥相比,但也不想让父亲失望,他要成为姨娘的依靠。
大梁朝有三大闻名的最高学府,国子监、应天学院、白鹿学院,前者国子监是所皇家学院,里面的学生多是皇亲贵戚,官员之子,除非你家世卓然,否则要是没有真才实学的话,却是进不去的,这也造成了国子监里良莠不齐的状况。
而应天学院和白鹿学院是自前朝就存在的民间学院,而后大梁朝建立以来,皇室又投入大量财力物力,自非一般学院可比,寒门子弟多以进入这两大学院为傲,宁宣的伯祖父,也就是整个裴家的大家长担任应天学院的山长也有十来年了。
至于京中权贵子弟则多入国子监,因为较之其他两所学院,国子监有着先天的政治优势,在这里求学的子弟因家中有人扶持,若又有一定的才能,极大的可能是大梁朝未来的朝堂班底,在这里所结交的朋友,没准未来就是你的一大助力。
她大哥年少成名,因特殊原因,就曾在应天学院求学,拜得当世大儒行里先生名下。如今看七弟有所担忧,也是常情,毕竟考进去的和凭借关系进去的总是有差别的,宽慰道:“七弟也不必妄自菲薄,以七弟的水平,到明年六月的应试定时没问题的。”
“借四姐吉言,我一定会努力的。”
在一旁的胡氏壮似不屑地撇了撇嘴,只是眼里却莫名的划过一丝羡慕。而她身边的裴宁芯一向娇纵任性,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对宁宣熟视无睹,胡氏也更没有要提醒的意思,只让一旁的奶娘照顾五岁的裴宇汶。
宁宣对此也不在意,裴宁芯因这几年胡氏管家便愈发骄纵,谁也不放在眼里。不过这样也好,等到她那个“便宜妹妹”来了之后府里就有的热闹了。
随后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来者长相儒雅,已经四十岁的人看上去却像刚过而立之年,这是裴府的主人,当年的探花郎已在三年前升迁为左相。众所周知大梁朝设有左右两相,但自古以来便是以左为尊。
不可否认,裴修之本人极具才能,而且为人圆滑,极为适应在官场的尔虞我诈。
加之裴家百年望族,枝繁叶茂,盘根错节,自祖上数来,不知出了多少朝中重臣封疆大吏高位嫔妃,本朝以来更是兴盛,门生故友布天下。
时下,京城裴家的这一枝无疑是最突出的,裴老太爷在世时官至从一品大学士,在今上登基之时又有从龙之功,虽在今上登基之初因病逝世,但那时的裴修之早已是从四品的吏部员外郎,裴家的人脉加之她外祖家毅国公府的支持,且今上念及裴老太爷当年的功劳,自然对裴修之百般提携,使得裴修之才不到四十便位极人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