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高遵裕就跑来对李不弃说:“幸亏今天哥哥没有接这个差事,不然可就让人坑了。哥哥定要记住,切不可以文改武,若想再改回去就难了。你看那种世衡,是大儒种放的侄子,本可以靠着恩荫作个文官,结果给弄成了军官,现在还不是任人磋磨?哥哥可一定要咬死此事。”
李不弃却有另外的想法。如果能够建立一支让皇帝感到安心,有有强大战斗力的部队忽悠忽悠皇帝,也算是挖“祖制”的墙角吧。
因此李不弃直接把蒸酒精的事情扔给了毛小乙等人,自己专心致志的编写建军纲要。反正现在酒精的消费者不是勋贵就是道士,有得是钱,酒精的价格比等重的白银还贵,糟蹋点儿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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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快三更时分吕夷简才送走最后一位访客,习惯性地他走到花园的梧桐树下。今天却眼看要下雨,很是阴冷,他儿子吕公绰忙把一件裘皮披在他身上说:“大人,天凉了,还是回屋吧。”。
吕夷简却觉得比起朝堂上那些争吵和勾心斗角,这里才更加让人感到宁静,所以没有吱声。
吕公绰犹豫了半天才小声问道:“大人荐李不弃练兵为何给出如此优厚的条件?竟不顾定制了。”
吕夷简看看仆人们怕打搅了他都在远处,根本不可能听到他们说的话才问:“你以为呢?”
这就是考校了。吕公绰迟疑了一下问:“可是那李不弃真有练兵的本事?”
吕夷简摇摇头:“最重要的是不能让李不弃留在陛下身边。”
“这是为何?”
“过去官家身边都是文士,不管私下里如何争斗,但是在陛下面前什么该让官家知道,什么不能让官家知道还是有规矩的。可看看李不弃的行事,和文士根本不是一条心。有他在官家跟前便多生出许多是非来。这次京城士林议论《周礼》的事就是他挑起来的,他又拿到官家面前作为依据要改祖制,谁知道这是不是他有意为之?你看这事儿不是那么容易平息的。”
“而且他懂得很多东西朝堂上所有人都不懂!以往朝堂争执不过引经据典,道理都是出自古书,谁都明白,官家也明白。别人会说什么,该如何反驳都是再清楚不过的。可是李不弃说的那些谁能反驳?你都不明白,如何反驳?靠杜撰么?”
“李不弃说的可都是能验证的。官家说喂猪时每次敲敲食槽,半月时分就算不喂食,只要敲一下食槽猪也会照样跑过来。以前谁在意过?这次他又让官家看到猫的天性果然会消磨掉,以后官家会越来越信他。”
吕夷简说到这里向四周扫了一眼,见仆人都在远处才说:“更让人忧虑的是现在官家越来越信任李不弃,经常召李不弃问询,而李不弃对政事也总是会有一番见解,这就不好了。假以时日,弄不好官家会以为李不弃就是他的东方朔。”
吕夷简哼了一声更深入地提点道:“官家还年轻,未必不想学汉武帝,因此对现状不满也是正常。但官家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只听儒生讲些大道理,只看到古代明君传诵千古,却从未处理过细务,哪里知道做事的不易?再加上现在朝堂上下多有叫嚷改革的,官家只以为只要一改革就万事大吉了,让官家知道的事情越多,改革的心思就越急迫,弄不好要出大乱子。”